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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眼睛 (第3/3页)

迹,不会完全看不出,也许,你没有留心。”

    更可能是他内心逃避这个事实。

    “可是,小说与电影里──”

    贾医生笑了。

    也平颓然“对,那只是小说与电影。”

    “小说与电影有时也颇为写实。”

    也平告辞,贾医生送他到门口。

    他约了王柱石喝啤酒。

    柱石说:“张思悯思颖姐妹在那边。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两姐妹已经婀娜地走过来。

    她俩打扮得花姿招展,时髦一如天桥上模特儿,闪亮的胭脂,深紫色唇彩,叫看不惯的人吃一惊。

    也平就吓一跳,怎么,又流行六七十年代的鸡窝头了,真吃不消,还有,那种厚厚的垫底鞋与低腰喇叭裤,穿得不好,真要人命。

    两姐妹有一个非常出名及富有的建筑商父亲,据说,家中跑车多得可与衣服配色。

    也平看到她们叽叽喳喳,苍白无聊,忽然想起其言。

    没有重要的话,真言不开口,沉默地娴淑地凝视前方,嘴角含笑。

    是,也平就是欣赏这一点。

    这时,张氏姐妹正在详述她们父母到瑞士注射羊胎素的奇趣过程。

    “──一针打下去,半边腮就肿起来,原来是敏感,脸一肿,皱纹自然消失…”

    柱石听得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也平轻轻说:“对不起,我去拨一个电话。”

    两姐妹一怔,从来没有人打断她们话题,不禁微微失色。

    也平已经走开。

    他拨电话给真言。

    她在家,听到也平的声音很高兴。

    “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“国际会龙舟酒吧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参加你们吗?”

    “有点喧哗,我来看你如何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节目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热闹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欢迎你。”

    “可要带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请带几件芝士蛋糕。”

    也平回去取过外套就走。

    张氏姐妹怒目相视。

    也平那里去理会这种庸脂俗粉,自顾自买了蛋糕去探访他的意中人。

    门钤一响,就听见金刚吠两声。

    据说训练得好的寻回犬还会替聋人接电话,为行动不便的老人开关灯掣。

    真言来开门。

    她笑看说:“我已经做了茶。”

    也平意外“你怎知我不喝咖啡?”

    “我见过你喝茶。”

    见过?也许,是她闻到格雷伯爵茶的香气吧。

    茶几上堆着一大叠书,也平过去看“咦,读者文摘也有凸字版。”

    “是,我们家一直订阅,真正造福有需要人士。”

    也平点点头,坐下喝一口茶,混身舒畅。

    金刚轻轻走到他身边。

    真言说:“它最近老是病,我很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看过医生没有?”

    其言无奈“医生说生老病死是生命自然途径。”

    金刚打了几个转走开。

    真言又说:“昨夜地绕着这些书不走,可能是嗅到旧主人的气息。”

    也平奇问:“你不是它主人?”

    “它原本是我祖母的狗。”

    “啊,那它一定是怀念她。”

    真言放下茶杯“朋友送了一盆兰花给我,请过来欣赏。”

    也平对于植物不甚了解,可是一进书房,已经闻到清幽香气,只见大书桌案上放着一盘兰花,花蕾累累坠下,美不胜收。

    “啊,真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这位朋友在花圃中栽培许多外国来的花种,几时我同你去参观。”

    也平没想到她有那么多活动,兴趣又那样广泛,很替她高兴。

    他俩在书房坐下二边听五六十年代的国语流行曲,一边谈儿时趣事。

    也平只觉时间过得太快。

    他为自己添了好几次茶。

    愿天天可以与这个可人儿闲话家常,堪称赏心乐事。

    也平正想把话题转到她眼睛上去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真言忽然站起来。

    她失声问:“金刚呢?”

    “你坐着,”也平说:“我去找它。”

    周宅只有三间房间,都找遍了,不见它。

    真言说:“会不会在露台?”

    两人一起跑到露台,果然,看见金刚蜷缩在一角,也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用力将它抱到室内。

    他相当镇定“我立刻送它到兽医处。”

    “我先打电话叫医生准备。”

    金刚已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这只可敬的盲人犬已走到生命的尽头。

    两人到了兽医处放下金刚。

    中年的甄医生与真岂很熟,坦白地讯:“它熬到这个岁数其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真言泪盈于睫。

    甄医生说:“已尽人事,你们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想多留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也平说:“我陪你。”

    真言坐在金刚身前很久不愿离去。

    甄医生暗示有话同也平说。

    也平悄悄走到医生办公室。

    “金刚跟着周家已有十八年。”

    也平小心聆听。

    “这下子真言的心情一定不好过,你劝劝她。”

    “是,我一定会。”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见到金刚,它才一岁,金刚这名字,还是小真言替它取的。”

    “的确很适合它。”

    “真言自幼跟祖母长大,祖母年迈不幸失明,全靠金刚带路。”

    也平忽然抬起头。

    甄医生继续说下去:“对真言来说,金刚像一名家庭成员。”

    也平心中疑团渐浓。

    “一年前它双眼已首。”

    也平忍不住:“啊。”

    甄医生说:“完全看不出来是不是?真言把地照顾得非常好,像是要回报它侍奉她祖母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也平霍地一声站起来,心中有难以掩饰的喜悦。

    医生亲:“尽量开解安慰真言,失却宠物的悲伤不容忽视。”

    也平轻轻回到真言身边,他大胆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来,双目通红,显然是哭过了。

    也平凝视她面孔。

    真言忽然说:“也平,你脸颊上有一大搭墨水。”

    她自手袋取出湿纸巾,仔仔细细替也平拭干净。

    也平握住她的手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真言点点头“金刚已经去与祖母团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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